”
伊登说:“我不相信你。”
18、第一次,伊登心怀希望
伊登写日记。
腕表里的电子日记一键能读取,一键能清空,便捷而令人不安。白纸黑字看上去可靠很多,他每天写个不停,写所有自己记得的东西,把笔芯里的墨水变成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。
这其实毫无意义,清空电子记录很方便,往纸上扔一根点燃的火柴也不难。伊登使用着亚莎提供的纸笔,住在亚莎的房间里,不可能把日记藏到哪儿去。虚拟管家照顾到了这所屋子里的每个角落,哪怕它贴心地不再露面。有时候突如其来的狂怒让伊登撕毁书页,折断笔杆,摔门倒进床铺,等他起床,纸笔又会被安置在桌上,全部整洁如新。
伊登想在身上刻些什么,然而倘若亚莎想要,他身上既没有能藏的隐秘之处,也没有修复不了的伤痕。他躺在床上,一遍遍用力思考,仿佛在脑中复述得足够努力就能让它们留下似的。
他想:“伊登”“329”“亚莎”。
他想:“我爱她。”“我害怕她。”“我还是不恨她。”
是的,至少现在,直到现在,他依然无法恨亚莎。过去的伊登加入了革命军,他一定已经思考过起义的风险和失败的代价,那是他自己的选择。革命军的指挥官和执政官的女儿天然立场相悖,一方获胜另一方必将遭难,无论其中是否有古典悲剧般的爱情故事,结果都会如此。知道了一切的如今,伊登不怪亚莎。而倘若他过去曾恨过执政官的女儿,他也不记得了。
思及此处,伊登不免要苦笑。删除记忆是个多好的办法,即便他现在对亚莎恨之入骨,只要她用一次高科技手术,今后他也不会再恨。效果如此立竿见影,使用起来又如此轻而易举,还有什么能阻止权贵们使用它呢?
浑浑噩噩的日子就这么过去。
亚莎在那次谈话后惊惶地离开,一直没有再来。虚拟管家提供一切生活必需品,屋子里的活动范围变大,增加了不少娱乐设施,比如健身房和图书馆。图书馆里全是小说,不久出现了一些研究报告,放在最显眼的地方,伊登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特殊目的。他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图谋,发现研究报告的第一天,他便开始阅读。
刚开始,伊登什么都看不懂。他认识报告上的每一个字,但这些字凑在一起便成了天书。庇护所不存在义务教育,认识字已经相当难得,要他理解这份报告的内容完全是强人所难。他试着询问管家,虚拟管家解答了所有问题,并送来更多相关书籍,无论这些问题和书是否与研究报告有关。
一个单词指向一本书,一行句子通往一门学科,理解报告的工程十分浩大,如同要求中学肄业生自学博士课程。好在亚莎不缺也不吝啬辅助工具,伊登更不缺时间。
他用几个月时间读懂了报告,那是一份关于如何防止重要人士被暗杀的研究成果。短暂的填鸭式学习让伊登勉强能看懂得懂报告大意,也仅止于此。他读完最后一行字,关掉屏幕,捏了捏鼻梁,疑心自己弄错了亚莎的目的——他实在想不出来,一份“如何防止重要人士被暗杀”的研究报告与自己有什么关系。
第二天,亚莎来了。
她对伊登微笑,看上去相当疲惫又极其振奋,像个喝多了咖啡的熬夜者。伊登无言地与她对视,亚莎率先开口,说:“来吧,请让我带您看一些东西。”
时隔半年,伊登第一次离开这间屋子。
他们走过一道道传送门,房间组成一个分离的迷宫。路途中没有一个人,科技的痕迹却越发浓重,仿佛几步之内跨越百年。伊登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,直到他在一间白色房间里打冷战,为其中器械冰冷的反光头昏目眩。他的脚步一慢,亚莎便停了下来,随即露出安抚的神情。
“我不会对您做什么坏事的。”她说,“其实咱们可以直接传送过去,但我猜您不希望我直接带您走?上次……”
“我们要去哪里?”伊登打断她。
“庇护所中心,环境调解室。”亚莎干脆地回答,对伊登伸出手,“要我拉着您吗?”
伊登点点头,又摇摇头,重新跟上。
他们的确来到了庇护所的中心。
换做几个月前,伊登甚至不会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。
光团悬浮在虚空之中,密密麻麻,宛如星辰,每一朵星云中无数信息交换。光脑以生物思维无法企及的速度运转与运算,肉眼不可见的线路在此间交汇,整个庇护所的信息流通过血管传输至这间心房。不知名的元件发出细微嗡鸣,光信号制造的热量转瞬即逝,唯有奇异色彩在观众的视网膜上留下残片……你很难想象,将数以百万计的人类囊括在自然幻象,来自眼前这充斥着人工印记的庞然大物。
伊登在这几个月里学了很多,或许还不能通过权贵们的入门测试,但他已经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正呈现在眼前。这里不仅是庇护所的中心,他们正在庇护所的核心里面。
这个房间,便是隔离外界辐射、制造庇护所环境的伟大机器本身。
“您已经看过报告了。”亚莎说,“您应该知道‘庇护所核心’、‘零号胶囊’、‘测谎仪’是什么了吧?”
“只是知道。”伊登回答。
那些资料全部是你提供给我的,哪怕有什么问题,我也看不出来,他想。
“给您的一切资料都是真的,我没动过任何手脚。即使您不相信,至少您也可以发现这些东西不是凭空编出来的。”亚莎说,“我的手腕上戴着测谎仪,红灯亮起便是检测到谎言。比如,‘我是个alpha’,‘您是个alpha’,‘我会开飞行器’,‘我不会开飞行器’,‘这里是庇护所核心’,您看……我猜您会想,测谎仪也能造假,毕竟您对此知之甚少。我无法否认这点,但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全部证明。我以我拥有与将拥有的一切发誓,测谎仪是真的,如果您希望,我会在与您相处的所有时间戴着它,我不会对您说一句谎话。”
她的语气非常真诚,近乎央求,伊登不觉得自己能完全相信,也不能说他对此无动于衷。他抿着嘴,沉默不语,而亚莎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,继续说下去。
“执政官是个高危职业,在我出生以前,父亲就在研究如何一劳永逸地避免暗杀。你不能阻止他人的欲望,只能让他们投鼠忌器,令暗杀指挥官的代价高昂到无人能够承担。于是我的父亲想,他应当将自己的性命与整个庇护所的安危连接在一起,倘若他死于非命,从中获益者也难以幸存。”
显然执政官认为,庇护所值得为他陪葬。
“初步研究相当成功,我们得到了‘零号胶囊’。执政官在脑中安装胶囊,胶囊一旦开启便不可摘除、不可中止、不可逆转。计划是,一旦执政官死于暗杀,胶囊将释放出信号,摧毁庇护所核心,让整个庇护所内的所有人暴露在外部极温和辐射之下。但接下来研究遇到了问题:要如何区分执政官的寿终正寝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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